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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孝
作者：談孝
來源：《讀書》2025年3期新刊
想到傳統父子關系，腦海中總會浮現這樣一幅場景：陰森的老宅，兒子跪在院子的硬磚地上，傾盆大雨，噼里啪啦打著他的頭和身子，膝蓋和小腿泡在水洼中……這種印象，源自劇烈反傳統的“五四”。那個年月，新文明運動的眾多旗頭認定社會弊端的最基礎是專制，而專制的基礎是父權制。孝是一種奴隸品德。“哀哀怙恃，生我劬勞”，“欲報之德，昊天短期包養罔極”。這是暴君箍緊在後代頭上的魔咒。
在《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》一文中，魯迅試圖廢除魔咒：“性交的結果，生出後代，對于後代當然也算不了恩。”性交是為了滿足性欲，而性欲只是一種生物天性。魯迅的本意，是勸告怙恃放棄專制。這樣的觀點并非魯迅創見，近兩千年前就已經出現了。漢末年夜亂，曹操包養情婦挾皇帝以令諸侯，孔子后裔孔融不買他的賬。曹氏幫兇就羅織罪名，將孔融與其妻、子誅殺。罪狀之一，據說孔融曾宣稱：“父之于子，當有何親？論其本意，實為情欲發耳。子之于母，亦復奚為？譬如寄物缶中，出則離矣。”（《后漢書·孔融傳》）不論孔融能否說過這樣的話，當時流傳著類似言論是無可置疑的。我們不由要問：為什么新文明運動之前，兩千年來這樣的觀念沒有在中國社會產生任何影響？或許說，孝道的強年夜性命力安在？
魯迅以“唐俟”為筆名在《新青年》雜志第六卷第六號上發表《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》一文（來源：年夜成故紙堆數據庫）
在奧古斯丁包養sd看來，性命是一切幸福的條件，“既然你身處不幸也不想逝世，獨一的來由只能是你還想活著”。對性命被給予的感恩甜心花園，是伴隨人與生俱來的關鍵事實。當代法國哲學巨頭米歇爾·亨利也有類似說法：“性命是絕對的贈禮。”某種水平上，這和中國傳統對性命的懂得有類似之處。有機會做人，自己就長短常幸運的事。是怙恃給了我們做人的機會，這是人生一切喜怒哀樂的起點，當然是人世間最年夜的恩情。
更主要的是，中國傳統認為，後代對怙恃的愛，是人的本性，是人之為人最本質的需求。嬰兒依戀怙恃，找不到爸爸、媽媽，就哭就鬧。孟子這樣解釋：“人之所不學而能者，其良能也。所不慮而知者，其知己也。孩提之童，無不知愛其親也。”知己良能，就是本性。而莊子曾在《人間世》一篇中援用孔子的話——“子之愛包養網VIP親，命也，不成解于心”，“無所逃于六合之間”。所謂“命”，也是指本性。愛親的本性，即使你想擺脫，也始終擺脫不了，對怙恃的愛總是縈繞在你的心頭，總在那兒，六合雖年夜，你想躲也躲不過往。莊子引孔子這段話，是認同這一判斷包養合約，勸說人認清天然，順應本性。對此，王夫之包養心得有更精辟的闡發：“人無不自愛其生（本身的性命），不知其所以愛而必愛。親，其所自生者也（賦予本身性命的人），亦不知所以愛而愛。”
年邁的怙恃，往往和孩子一樣，特別依戀親人。在《戰爭與戰爭》中，托爾斯泰談道：“假如你父親得了致命疾病，你會讓仆人退下，用本身沒有經驗、愚笨的雙手來照顧父親，這會比一個技藝嫻熟的生疏人更能撫慰他。”從技術角度來說，親人當然遠不如包養意思專業護士，但在白叟的心思上，親人是無可替換的。八十年前，潘光旦就曾指出，養老院解決不了白叟問題（《白叟問題的癥結》）。
俄羅斯瓦赫坦戈夫劇院出品的話劇《戰爭與戰爭》，圖為其在中國首演的劇照（來源：whb.cn）
且先回到後代愛怙恃的本性。正因這般，孟子才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：“正人sd包養有三樂，而王全國不與存焉。怙恃俱存，兄弟無故，一包養故事樂也。”所謂正包養dcard人，就是人道健全的人。對他們而言，人生中最快樂的三件事，做皇帝最基礎排不上，第一就是“怙恃俱存，兄弟無故”。王夫之解釋道：“怙恃俱存，歡然一孺子之相依也。兄弟無故，油然一手足之各得也。于斯時也，樂何如哉！”袁枚六十三歲時，其母往世，他感歎萬千：“枚雖蒼蒼在鬢，而太孺人視若嬰兒。每進定省，必與一餅餌、一果蓏，詔以冷暄，詢其食飲。枚亦陶陶遂遂，自忘其衰。今而后，枚方自知為六十三歲之人也。”袁枚很享用母親的這種關懷，在母親眼前，忘了本身亦已老邁。直到老漢人往世，他才真正意識到，本身也已步進桑榆老景。
老舍經過“五四”的洗禮，仍然擺脫不了這種心態。抗戰爆發，他亡命東北，母親留在“被鬼子占據”的北平。“每逢包養管道接抵家信，我總不敢立刻拆看，我怕，怕，怕，怕有那不祥的新聞。人，即便活到八九十歲，有母親便可以幾多還有點孩子氣。掉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，雖然還有色有噴鼻，卻掉往了根。有母親的人，心里是安寧的。我怕，怕，怕家信中帶來欠好的信息，告訴我已是掉了根的花卉。”
假如後代愛怙恃是本性，為什么孝道會遭到現代人詬病呢？如魯迅所云，這是因為有些所謂“圣人之徒”，“以為父對于子，有絕對的權力和威嚴；若是老子說話，當然無所不成，兒子有話，卻在未說之前早已錯了”。但這恰好是對孝道的歪曲。正如贖罪券不代表基督教，這些所謂“圣人之徒”，哪怕歷史上再多，包養網ppt也不代表中國傳統。
的的確確，以儒家為代表的中國傳統認為，後代應當服從怙恃。但以往對儒家的批評，僅僅強調這一點，有興趣無意疏忽了儒家對怙恃同樣有很高的請求。《年夜學》云：“為人子，止于孝。為人父，止于慈。”所謂父慈子孝，是彼此的，不是對後代的單方面請求。儒家絕沒有主張怙恃可以問心無愧、理直氣壯地請求後代凡事都得聽本身的，不聽就得責罰。恰好相反，儒家主張寬容，怙恃不應當隨意打罵孩子，即使是不逆子女。後代不孝，怙恃起首要反躬自省，反求諸己。
孟子包養app的門生公孫丑，曾問老師：“正人之不教子，何也？”後代不學好，為什么就不克不及本身來教？孟子答覆：“勢不可也。教者必以正。以正不可，繼之以怒。繼之以怒，則反夷矣。夫子教我以正，夫子未出于正也，則是父子相夷也。父子相夷，則惡矣。古者易子而教之。父子之間不責善，責善則離，離則不祥莫年夜焉。”易子而教包養留言板，是沒辦法的事。父親當老師，面對不肖子，會特別生氣。愛之愈深，責之愈切，這不反而成了對孩子的傷害嗎？外人當老師，不肖子受訓斥，年夜多還能忍一忍，而面對自家老爺子，可紛歧點就著！父子之間，不克不及對對方請求太高，否則會形成關系決裂，帶來人間悲劇。“當不義，則亦戒之罷了矣。”（朱子《集注》引王氏）即使後代成了壞蛋，怙恃也只要委婉勸告罷了，還真斷絕關系不成？
上面重點談談“為人子，止于孝”。孔子七十二高弟中，曾參是年夜逆子，對孝道領悟尤深。他有一段論孝的名言：“養能夠也，敬為難。敬能夠也，安為難。安能夠也，卒為難。怙恃既沒，慎行其身，不遺怙恃惡名，可謂能終矣。”在曾子看來，孝有四種境界：起首是養，其次是敬，再次是安，最難的是卒（終）。
《至圣先賢半身像》冊曾參，臺北“故宮博物院”躲（來源：npm.gov.tw）
“養”好懂得，就是物質上滿足怙恃的種種需求。據《論語》記載，子游問孝，孔子答道：“今之孝者，是謂能養。至于犬馬，皆能有養，不敬，何故別乎？”逝者如此乎，兩千五百多年過往了，人類保存處境的基礎問題，似乎并沒有改變。現代人認為，出錢贍養白叟，不讓怙恃缺衣少食，就是逆子了。這也是孔子生涯的時代，普通人對孝的認識。但孔子認為，這遠遠不夠。在保證生涯之外，假如缺少對怙恃的敬，那跟養寵物還有什么區別呢？
何謂敬？《論語》中，緊接著子游問孝的就是子夏問孝。子曰：“色難。”鄭玄注云：“和顏悅色，是為難也。”朱子《集注》則引了《禮記》的一段話：“蓋逆子之有深愛者，必有和氣；有和氣者，必有愉色；有愉色者，必有婉容。”
《論語集解》（來源：台灣包養wikimedia.org）
當代良多逆子，都有過這樣的苦楚經歷：怙恃年邁，難免率性，甚至無理取鬧。一種常見的對策是：不克不及慣著，該訓斥就得訓斥。假如說這樣對待孩子，是為了培養他們的傑出習慣，那對白叟而言，讓他們從頭恢復感性，絕無能夠。怙恃一天天老往，情況只會越來越糟。這是人必須面對的基礎保存處境。無理請求實在滿足不了，對付過往也就是了，用不著拉下臉來，甚至怒氣沖沖，非要跟怙恃討個說法。
曾子所說孝的第三個境界，是“安”，就是讓怙恃心滿意足，舒心快樂。具體該怎么做？曾子云：“先意，承志。”孔穎達解釋說：“先意，謂怙恃將欲發意，逆子則預前逆知怙恃之意而為之，是先意也。承志，謂怙恃已有志，己當承奉而行之。”想想慚愧，筆者生于七十年月末，芳華期在九十年月初，那時候追女孩子，“先意”與“承志”不消教就會，卻從沒想過，把這份心思花在怙恃身上。
真正的愛，真正的關心，會讓你往琢磨對方的心思，從對方的角度思慮問題。父（母）子（女）一體，讓怙恃安心，就是讓本身安心。
風趣的是，《孟子》記載了曾子在包養故事日常生涯中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：
曾子養曾晳（曾子之父），必有酒肉。將徹，必請所與。問有余，必曰有。曾晳逝世，曾元（曾子之子）養曾子，必有酒肉。將徹，不請所與。問有余，曰亡矣，將以復進也。此所謂養口體者包養sd也。若曾子，則可謂養志也。
曾子對父親照顧得很好，頓頓有好東西。吃完了，還剩一些，必定會請示：“父親，您看這剩下的給誰呢？”年輕的讀者生怕不睬解這什么意思。我僥幸趕上了傳統的尾巴。很小的時候，外曾祖父還健在，外祖家里有好吃的，先盡著白叟享用，白叟吃剩的，往往會讓曾孫輩中比較討人喜歡的來分送朋友——不是大師都能吃到的。《紅樓夢》中，賈母單獨開飯，伙食標準是最高的。老太太嫌寂寞，讓寶玉、迎春等陪她一路吃。邢夫人、王夫人有好吃的，會想著老太太，單給她送一份。但再好的東西，賈母有時嘗一筷子，就不吃了，甚至最基礎沒動筷子，就讓人把這盤菜送給誰誰誰——這是老祖宗賞賜的好東西。
曾子的請示，就是這么一回事。每次曾晳還沒開口，他先替父親想到了，玉成白叟關愛兒孫的心意。有時端上來的好東西吃完了，曾晳問曾子：家里還有沒有？心里想著讓孩子們也嘗嘗。曾子必定答覆還有。比及曾晳故往，曾子成了老太爺，曾元也很孝順。但剩下的好東西，他就不會主動請示。有時曾子問：這東西還有嗎？他總說沒了。曾元的出發點是好的：好東西讓別人分送朋友了，父親吃到嘴的就少了。
在孟子看來，曾子就比曾元孝順得多。所謂“養口體”，是說只想著讓怙恃吃好喝好，不往揣摩白叟心里在想什么，怎么才幹讓白叟更高興。而“養志”之“志”，指的是包養金額怙恃的意愿，或許說精力需求。比起讓白叟多吃一頓好東西，讓白叟開心更主要。
再舉一個“安”的例子。唐太宗李世平易近的五世孫李皋，在湖南做刺史，獲咎了下屬，遭到誣陷，按規定要接收司法部門的審查，審查時必須脫往官服。審查期間，李皋怕母親受驚嚇，回家一進門就換上官服，假裝正常放工，轉天又整整齊齊穿著好出門。審查結果，包養心得他被貶到廣東，還是瞞著母親，騙老太太說往廣東是升官了。一向到冤案平反，李皋才跪到母親眼前，說出了實情。
關于“安”，有一項最基礎的請求。有天漢文帝忽發奇想，要駕著馬車從峻峭的山坡上沖下往，找安慰。見勢不妙，年夜臣袁盎趕包養管道緊騎馬沖過來，一把逝世逝世捉住了馬車的韁繩。文帝很不高興，諷刺袁盎說：“將軍怯邪？”我都不怕，你怕啥包養網dcard？袁盎答覆：“臣聞令嬡之子坐不垂堂，百金之子不騎衡，圣主不乘危而徼幸。今陛下騁六�，馳下峻山，若有馬驚車敗，陛下縱自輕，奈高廟、太后何？包養俱樂部”這番話一會兒把文帝鎮住了。
令嬡、百金之子指代大族後輩，坐不垂堂、不騎衡指代不往做有危險的事——窮人家的孩子為了謀生，有時候只能冒險。文帝的態度：我的工作我做主，風險本身承擔。袁盎提示他：你想沒想過對已經往世的父親（漢高祖）應當承擔的責任？想沒想過你母親薄太后的心境？這還不要了老太太的命！
乾隆三十七年（一七七二），響亮吉二十七歲，跟隨安徽學政朱筠游覽黃山包養網心得。洪氏年輕氣盛，三更離開年夜部隊，獨自往探險。從頭找到年夜部隊時，他已經餓了一天半宿，“履已穿決，衣為荊棘所刺盡裂”。“學使（朱筠）及吾友邵學士晉涵雜色規曰：‘君游山流亡至此，獨不為太夫人地耶？’”想沒想到過老太太？“余悚然，自此始不敢冒險獨行。”後代對怙恃盡孝，最主要的方法之一，就是保護好本身。平時有點小毛小病，本身最基礎不在乎，但怙恃往往急得不可——有一種冷，叫你媽覺得你冷。真要出了什么事，怙恃怎么受得了？
傳北宋李公麟《孝經圖》（部分），現躲american年夜都會藝術博物館（來源：metmuseum.org）
並且，儒家認為，不論怙恃能否健在，我們都應當保護好本身。怙恃走了，我們看見怙恃留下的遺物，睹物思人，會非分特包養價格別愛護，好好保留。什么是怙恃留下的最主要的東西？難道不是我們本身嗎？那么，對于我們本身，難道不應當保護得更好嗎？“怙恃存而念此，怙恃亡而安忍不念此？”（王夫之語）
這就牽涉孝的最高境界，即“卒”，又稱“終”：“怙恃既沒，慎行其身，不遺怙恃惡名，可謂能終矣。”怙恃不在了，不代表孝的結束。只需本身還活著，就要清潔白白做人，不讓怙恃在身后被人指指點點，背上罵名。做到了這一點，才是真正的孝。
曾國藩的密友江忠源，是湘軍最後的領袖。當年他進京等待補缺時，老太爺叮囑他：“吾不愿汝包養意思以美官博封誥（官做到必定級別，怙恃就可以獲得榮銜），無使蒼生唾罵吾夫婦，足矣！”《水滸傳》第三回，少華山朱武等人勸史進落草，史進道：“我是包養合約個潔白好漢，若何肯把怙恃遺體來點污了。你勸我落草，再也休提。”
儒家認為，逆子的最高境界，是終身做一個堂堂正正、光亮正年夜的人。
在東方傳統中，父子關系始終是個悲劇性的難題。宙斯是第三代眾神之王，前兩任是他的祖父和父親，都是被兒子顛覆的，宙斯的父親甚至把祖父閹割了。有預言說，宙斯的第一任老婆墨提斯會生出一個比宙斯更強年夜的兒子，代替他成為神界之王，于是宙斯一口吞下了懷孕的墨提斯。而羅馬法規定，父親和未成年後代的關系同等于主奴關系，理論上父親可以肆意處置未成年後代。直到現在，父子間的尖銳沖突，某種意義上還主宰著東方人的生涯，且隨著東方文明的傳播，在全世界投下包養網單次了濃重陰影：一個人的成長，被認為是逐漸擺脫父輩的獨立過程，意味著對父輩的否認。
另一方面，東方哲學之父蘇格拉底雖然授室生子，和正凡人一樣擁有家庭，但他決心娶了一個悍婦，以此檢驗聰明的氣力——可否馴服“烈馬”。蘇格拉底掉敗了，但同時又勝利了——他清楚了哲學的限制，從此家庭對他來說喪掉了意義，他成了一個有家的無家之人，不再實行對妻、子的責任。
“蘇格拉底的老婆贊西佩向他告別”（“Farewell to Socrates by his wife Xanthippe”），弗朗茲·考吉克(Franz Cugic)作（來源：artsandculture.google.com）
哲學家是最接近完善的人，不僅超出家庭，並且超出城邦。在最最基礎的意義上，哲學家是自足的，不依賴任何內在事物。蘇格拉底認為，城邦應當由哲學家統治（哲學王），但哲學家卻毫無統治城邦的意愿，因為最美妙的生涯是追尋聰明——這只能通過心靈的尋思，任何世俗責任都是對心靈的羈絆。
這和中國傳統構成了鮮明對比。在儒家看來，為人的極致是圣王。“窮則獨善其身，達則兼濟全國。”“獨善其身”是不得已的選擇。“平易近吾同胞，物吾與也”，這是人的天然感情。
當包養站長然，儒家經典中，也有一個圣王主動放棄統治的故事。孟子的學生桃應向老師發起挑戰，提出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問題：假如舜的父親殺了人，身為皇帝的年夜逆子舜該怎么辦？阻撓法令實施，還是眼睜睜看著父親殺人償命？孟子答覆：“舜視棄全國，猶棄敝屣也。”他會在執法人員到來前，偷偷背著父親逃到化外之地，“終身悵然，樂而忘全國”。能和父親平安然安生涯在一路，比什么都更讓舜快樂。因為人對平易近、物的感情的源頭，恰是對性命賜予者也就是怙恃的感恩和依戀。這和哲學家為了一己之完善，無意統治完整分歧。
在中國傳統中，政治配合體的基石是孝，“正人之事親包養條件孝，故忠可移于君”，所以“求奸臣必于逆子之門”。而東方傳統認